白仙姑苦笑:“连说都不能说?”
她也不知为何,后背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来,又看红尘的表情,到放松了一些,一笑道:“瞧郡主的模样,似乎也没有特别害怕,我想,应该不至于是什么灭世之灾?”
“哇!”
这时,澄碧小姐忽然抱头痛哭:“呜呜,爹,你放了二姨娘,还有家里几个姨娘,还有下人和丫鬟们吧,他们在咱们家,没享多少福气,实在没必要跟着咱们死。”
二姨娘的泪也落下来:“碧姐儿不要乱说。”
“乱说个屁,我们成家的船都要沉了,要你个累赘做什么,赶紧滚球儿的!”
成二爷不耐烦地蹭了蹭衣服,一脸轻蔑。
二姨娘咬着牙垂泪。
整个场面乱作一团,成老爷抬头看着红尘,眼睛通红通红:“你是堂堂郡主,确实用不着理会我们这一介草民,可你也是个灵师,像今天这样见死不救,言而无信,难道就不怕坏了名声?当初你可是说,一定会尽力,这就是你口中的尽力?”
他低下头,叹了口气,“是了,反正只是我们一帮粗人知道,别人又不知郡主的承诺,便是传扬出去,谁会信我们?你是不用担心受到丝毫损伤。”
这话讽刺味十足。
人们都同情弱者,就连白仙姑和她侄子这等人,心里都有些不落忍。
要知道,他们以前可是没少遇见糟心的情况,你把事情办成了,老百姓把你视若神明,你稍微推诿几句,对方就满肚子的委屈,好像你做了多么罪大恶极之事。
反而是那些一开始就高冷的,高高在上,对人不理不睬的灵师,即便见死不救,也没人敢上赶着找麻烦,只求对方别恼怒便好,略微做一件好事儿,便令人感激涕零。
人啊!
白仙姑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
红尘举步要走,成家的那些人下意识地去阻拦,可拦住了,又不知所措。
“我说过了,你们只有迁徙一条路。我也说过了,朝廷不会怪罪,还想如何?”
红尘也有点儿不耐烦,她现在头疼的很,大阵不能破,堤坝管不了,可有一点儿非管不可,那个设阵的灵师看样子是打算拿无数生灵去祭龙灵,这还了得?她要是知道了却不管,自己身上还不知要背负多少罪孽!
她隐约能猜得出来,那人养出凶残恶龙,是为了让那恶龙除去此地镇压封印的某个东西。
这法子到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也有点儿道理。
但事情怎么可能那般顺利?真要起一场恶斗,无论是势均力敌,还是哪个胜,哪个败,作为战场的土地,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有多少生命要填到这个深坑里去。
这么多事儿要考虑,哪里有心思在这儿纠缠,红尘叹了口气,甩袖便走。
这时,忽然有个人影擦过肩膀,扑到河堤上,趴在地上哀哀痛哭,哭声并不高,却带着说不出的绝望。
哭着哭着,这人就一头扎向黄水。
红尘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去抓,抓住对方袖子的一瞬间,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大力,搂着她向下坠去。
“啊!”
岸上一片惊呼。
铁牛大惊失色,猛地扑过去。
滚滚的黄水扑鼻而来,红尘摸了摸袖子里的符,好像有避水符,可是刚一摸袖子,整个身体就被人缠住,缠得紧紧的,嘴里灌了一口水,水里却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她拼命地想清醒过来,神智却越来越模糊。
黄水忽然泛滥,咆哮奔腾。
岸上大乱。
成家的人,无论是什么原因,水性好的后生都扑通扑通地跳下水去。
荣安郡主可万万不能死在这儿!
真死在了这儿,他们说不清楚啊!
铁牛高声呼喊,沿着河堤出溜下去,一头扎进水中,连着上上下下七次,可是怎么找不到红尘的身影。
等他再上岸,王半仙紧张地抱住他不让他动:“别急,别急,她是什么人,她是神仙,怎么可能会出事儿?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王半仙却不知道,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让人听得更慌乱难受。
白仙姑也一脸不敢置信:“不可能,她怎么能死?我们盼了百余年,才盼到了她,这不可能!”
冷汗涔涔而落,白仙姑努力镇定,一咬牙,吸了口气,到是在场的人里,对红尘最信心十足的一个。
岸上那么多人奔走呼号,担心不已,红尘这会儿却仿佛在梦里,还是个,嗯,说不出噩梦还是美梦的梦。
她做梦做得多了,大部分高高在上,如临仙境,见的人也是仙气十足的,这次却落了凡尘。
她好像是躺在锦缎之上,红色的帐子里飘进来一股牡丹香,胸前一缕乌发,黑亮顺滑,腰身上还搭着一只袖长的,干燥的,一眼看去,就很想握在手中把玩的手。
红尘叹了口气,苦笑。
她不是未通人事的少女,上辈子也成过亲,可如此香艳的场景,她还真是有点儿不敢看,奈何她只能看着,却不能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和别的梦境中作为旁观者的权利也没了。
这是什么鬼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