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淡笑一声,“陈妈,给周爷爷拿副碗筷。”
陈妈添了一副碗筷,周老爷子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就开吃,他将每道菜都尝了一遍,“熟悉的味道啊!这是谁做的?”
唐先生指着刚从厨房出来的我,说:“这一桌子菜是小满做的。哦,她是我们家新聘的家教,不仅做菜了得,做老师也很有一套。”
周老爷子这才注意到我,他看见我时,脸上露出惊讶,眯起眼睛翻来覆去的打量着我。我眼皮一抖,这老头看起来不对劲啊。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周老爷子问,显得有些激动。
我抬眼与他对视,他深邃的目光里夹杂着温和的暖流,仿佛冬日里的阳光,寂寞又温暖。我莫名地觉得他与我很熟悉。
“我叫周小满。”
“周小满,你也姓周?”周老爷子看起来很激动,差点跳起来。
是的我姓周,我妈姓周,我外婆也姓周。我猜想我妈跟我外婆姓,所以我并没有往周老爷子可能是我外公这个方向想。
“你家在哪里?”周老爷子拿筷子的手抖动着。
“我家……我家在乡下,离这里很远,坐车要七八个钟头。”我差点将蓝山公寓说出来。
“哦。”周老爷子似乎有些失望,他眼睛盯着我,低声说,“你做的这些菜跟我故人做的味道很像,我很想念她。”
“湘菜都是这个味,您要是喜欢,多吃点。”我用公筷给周老爷子夹了一条干煸四季豆,“其实湘菜不适合养生,您偶尔吃吃可以,吃多了可不行。”
“你说的这话,跟我当年对她说的一模一样啊,只是她那性子倔强得很。”周老爷子抬头看着半空,似乎在追忆逝去的似水年华。
我想周老爷子是个有故事的人,如果放在赵庄我会拎一瓶酒来,放在桌子上,拍着周老爷子的肩膀说,“老爷子,来,用你的故事配我的酒。”
但黄大姐说过,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所以我不敢放肆。唉,说起来我有些怀念赵庄了,在那里人生活要自由畅快得多,而这容州太压抑,过得实在憋屈。
“来,周老爷子。小满这道面包全鸭还不错,您老试试。”
唐先生夹了一块鸭肉给周老爷子,回过神来后,周老子哈哈笑起来,那声音很洪亮,极具穿透力,可是我觉得带着一丝悲凉。
吃完饭后,周老爷子回去了,走前还邀请我们去他家玩,我们点头答应。
他走后小蜜蜂唐蜜又开始嗡嗡说起周老爷子的事。周老爷子并不像我想得那样孤家寡人,他有个比他小八岁的妻子,有一儿一女,儿子继承他的衣钵——周氏集团,女儿远嫁国外。目前他跟妻子住在槐花苑。
年轻时周老爷子叱咤商场,独步容州商政两界,只是不知为何十八年前他退出商场,将公司交给儿子打理,不再过问。而他的儿子没有继承他的天赋,经商能力远远不够,所以这些年周氏越发疲软,被容氏赶超。
周老爷子这样的人物不是我能攀得起的,所以我没将他放在心上。这一晚我给唐靖补习完功课,向唐先生汇报工作时,顺便向他提出请假四小时,我想回家给小午做顿饭吃。
唐先生当即答应了,并说明天傍晚他有应酬,出去时可以顺带捎上我。我觉得这样既省时又省钱,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第二天,也就是周五,我向唐靖和唐蜜说了自己的安排,他们两个家伙很识趣地不打扰我,下午去游乐场玩了。
我在唐家等着唐先生下班回来,他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我背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跟着他出去。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唐家竟然有唐太太的眼线,而我贪便宜的愚蠢行为,被她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