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淡淡一笑:“我现在不住在那里了……”
姜亦辰刚想张嘴,“噔噔噔”跑上来一个南疆使臣,他冲姜亦辰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南疆话,姜亦辰就冷下脸来,呵斥了两句挥手让那人退下。
那人不情不愿地看一眼林婉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弓身退回驿馆门前去了。林婉城虽然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话,却也大致明白交流的内容:那些使臣大概是等急了,所以派了一个小吏来催,想来姜亦辰在南疆的地位应该不低,他不耐烦的将来人打发走了!
林婉城不愿意耽误姜亦辰的正事,赶忙开口道:“你若是有事尽管去忙。反正你们近日也不会离京,等你有了空闲,只管来找我就是!到时候,咱们一定把酒言欢!”
姜亦辰马上摆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对了,还不知道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对京城不熟悉,只怕就算知道地址也要花好长时间寻找呢!”
林婉城笑着没有说话,丝竹却有些忍不住了。林婉城明明是妇人打扮,姜亦辰却一口一个姑娘叫得别提有多亲热。丝竹当即笑道:“姜公子,我们家在定远侯府,很容易打听的。”
姜亦辰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定远侯府?”
丝竹点点头。姜亦辰拧着眉:“你们怎么住在定远侯府?”他心里已经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怎么会住在崔叔明家里?”他忽然想起什么,又赶忙补充一句,“崔叔明就是仙云谷的那个张明远,他是你们大周朝的定远侯爷!”
丝竹赶忙笑道:“我们夫人本来就是侯府的女主子,是侯爷的夫人,不住在定远侯府又该住在哪里?”
姜亦辰如遭雷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婉城:“你……你与崔叔明成亲了?怎么会……”在进京之前,他一直抱有希望,希望林婉城还云英未嫁,到时候,他自然会使劲百般手段将她带回南疆。可是现在……她竟然已经嫁人,嫁的还是崔叔明!
姜亦辰只觉得所有的梦想都破碎了。从前,他总想着等将林婉城带回了南疆,就带着她游历南疆的大好山河。带着她去爬雪山,看波澜壮阔的澜沧江,听苗家姑娘银铃般的歌声,然而现在一切都破碎了。他的那颗心就像是一个玻璃杯,在丝竹说出林婉城和崔叔明的婚姻的时候就碎成一片一片的渣滓。
姜亦辰只觉得自己身形都有些恍惚。林婉城见他脸色不好,赶忙问:“姜公子,你怎么了?”
姜亦辰摆摆手,苍白的脸上苦苦一笑:“没,我没事!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姜亦辰心里难受到了极点,正在这时,先前那个南疆的使臣就又跑过来,行了一个礼,颇为难地看着面前的姜亦辰。
姜亦辰没有再拒绝他,而是点点头,转身又对林婉城道:“林姑娘……我还有些事,咱们……咱们……”
林婉城赶忙道:“姜公子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
姜亦辰赶忙摇摇头:“没,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林婉城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再强留,慢慢点点头:“好,那姜公子先去忙。你若有时间,只管来定远侯府找我,我和叔明定倒履相迎。”
姜亦辰先是一顿,然后慢慢点头,转身跟着先前那个使者进了驿馆。林婉城看着他落寞的背影,默默叹了一口气,扶着安兰的手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之后,丝竹忍不住抱怨:“小姐,您说姜公子是什么意思?您明明一身妇人打扮,他还一口一个姑娘,也不嫌不好意思吗?”
安兰赶忙偷偷拽一拽她的衣襟,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林婉城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窗外,并没有回答丝竹的话。
马车咕噜噜回到定远侯府,林婉城有些失魂落魄地下了马车,进门时,她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门槛,狠狠绊了一下,安兰、丝竹一时没有拉住,林婉城俯身就倒下去。
幸好,林婉城及时反应过来,她曲着膝撑在地面,才没有摔得太过狼狈。只是,她的膝盖上到底磕在了地上,疼的她冷汗直流。
安兰、丝竹吓了一大跳,一边告罪,一边慌慌张张跑过去将她扶起来。
安兰、丝竹将林婉城搀回浅云居,将她的裙子一撩开,只见林婉城膝盖上一片青紫。丝竹心疼道:“夫人怎么会摔成这样?这该多疼啊!”
安兰赶忙皱着眉斥道:“还不快去拿金疮药!”丝竹不敢怠慢,手忙脚乱的去翻了药箱,就又有小丫鬟端来清水、热茶,安兰轻轻吹着林婉城膝盖上的伤口,温声道:“夫人,疼的还厉害吗?”
林婉城眉头皱着,额上冷汗不止,却还是淡淡一笑:“现在已经不是很疼了,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