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真偷偷看一眼崔佟氏,一狠心,就不再顾忌:“老夫人告诉我们周姨娘不慎跌死在碧波亭里,她命我和含蓉将她带回阳春院,然后谎称是伤了风。我门来到碧波亭一看,周姨娘正一动不动躺在地板上,怎么叫也叫不应。我当时吓坏了,但是老夫人有命,奴婢不敢不从!我和含蓉将周姨娘架起来,捡着人少的地方将她送回阳春院。我们把她放在床上,按照老夫人的吩咐留在那里照顾她。”
郑王道:“那又怎么会将丝竹牵扯进来!”
含真擦一把脸上的泪:“我和含蓉焦急地等在阳春院,后来,老夫人就派人给我们送了信、项链和毒药。她让我们将一部分毒药灌进周姨娘肚子里,让她的尸体呈现出中毒的迹象。我们不敢不从,只好依计而行。过了不久,周姨娘的脸上果然就开始发黑变紫。我们在阳春院守到天亮,才按照老夫人信中所说展开第二步计划。”
“我将项链里的毒药放到周姨娘的药碗里,然后故意在廊下跟丝竹碰上,又故意跟她吵起来,接着,又故意拿错了食盒……目的就是,就是为了将周姨娘的死嫁祸到丝竹身上。”
崔佟氏听含真将事情原原本本抖搂出来,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形象,冲过去就要厮打。郑王一摆手,立刻就有两名护卫将她拉开。
郑王凝眉看着崔佟氏身后的另一个丫鬟,沉声问道:“你就是含蓉?”
含真说话的时候,含蓉一直低垂着脑袋,现在骤然听郑王点名,不由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抬头:“奴婢……奴婢是含蓉!”
郑王道:“刚刚含真所说,可属实?”
含蓉慌忙低下头,嗫嚅道:“奴婢……奴婢……”她哼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郑王身边的侍卫就呵斥道:“王爷问话,还不快从实招来!”
含蓉被吓得两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她什么都不用说,她的这个反应已经代表了一切。
郑王冷冷一笑:“听含真如此说,看来今天的事情与那位鹏少爷是脱不了干系的!如果本王没有记错,那个鹏少爷应该就是新科状元崔坤鹏吧?”
崔叔明淡淡道:“王爷好记性!”
郑王继续道:“咱们的状元爷呢?今日怎么不见踪影?”
崔佟氏早已经吓得瘫坐在椅子上,齐悦的情况稍微好一些,不过她的整张面孔也都是惨白的。
林婉城见她们婆媳都不应声,只好笑道:“王爷稍候,这就派人去找!余庆,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余庆勾唇一笑:“属下知道,这就将人带来!”
崔坤鹏自从事发之后就一直缩在金香院不敢出门,昨夜,崔佟氏劝他把心放宽,自己会替他将事情处理好。可是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又怎能安心呢?
早上,崔坤鹏听到府里传出周姨娘的死讯,知道崔佟氏的计划已经启动,可是他一点也不敢放松,每隔一会儿就要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
后来,他听说阳春院起了火,周姨娘的尸体却没被烧毁,心里就急躁起来。他想再派人出去打探,可是金香院却被人看管起来。
余庆来到金香院,不由分说就将崔坤鹏带去了前厅。崔坤鹏从外面瑟瑟缩缩进来,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啜泣的含真、含蓉,崔佟氏面无血色地坐在一旁,齐悦则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崔坤鹏心中一跳,暗道该来的终将回来。
郑王的能力有目共睹,审问犯人的能力自然不弱,他见崔坤鹏已然吓得有些发抖,暗道不能让他缓过劲来。郑王面上一冷,直接道:“崔状元,你可知罪!”
郑王并没有说是杀人之罪,可是崔坤鹏做贼心虚,这一句话听在耳朵里只觉得有重逾千斤。他双膝一软,险些跪倒,辩解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周姨娘不是我杀的!”
郑王哼哼冷笑道:“我有说过她是你杀的吗?崔状元莫不是做贼心虚?”
崔坤鹏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狡辩道:“府里就出了这么一件大事,我自然也时刻关注,王爷您问起,我当然要表明清白,只是不知……这样也有错吗?”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崔坤鹏就有些镇定下来。林婉城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事不临头,慌乱无措,一旦身处事中,马上就会冷静下来。很显然,崔坤鹏就是这样的人!
郑王一双眼睛盯着他,就像是一只饥渴的猎豹,只要他稍微露出一点破绽,郑王就要一口咬上去,将崔坤鹏撕个粉碎:“那你倒是跟本王说说,你是如何知道周姨娘死在碧波亭的,她又是怎么死的?”
崔坤鹏脑子转的飞快,瞬间就知道是含真、含蓉泄了底,他深吸一口气道:“周姨娘并没有死在碧波亭,她不是中毒死的吗?昨晚,我在碧波亭喝酒,周姨娘忽然就进来了,我们刚说了两句话,她就伤风倒下,然后我就去荣华堂向母亲求援,母亲就派含真、含蓉把她送回了阳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