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哑巴回来短短一二月的时间,家里被她搅得鸡飞狗跳的,她和尹老爷十几年吵的架都没有最近多。
“都是那哑巴!”
焦氏恨恨说出“哑巴”二字。
尹一娘原本被白绫和焦氏的啼哭吓得忘记了哑巴那茬,此刻听母亲提起,登时火冒三丈。
“又是那哑巴吗?她到底是不是想对咱们赶尽杀绝她才满意?母亲,你可知道哑巴都干了什么吗?她同七个陌生男人见面,就在一个屋子里,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尹一娘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哑巴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为了不让焦氏觉得自己在撒谎,尹一娘修正道:“那哑巴和七个男人在一个屋子里……笑!”
哑巴不会说话,但是会笑吧?
尹一娘不太确定,于是又着急地纠正措辞:“那哑巴和七个男人在同一个屋子里……”
那哑巴和七个男人在同一个屋子里干什么呢?
能干什么呢?
不管干什么,总之有伤风化,罪不可恕!
尹一娘一个头两个大,急迫骂道:“简直不要脸!母亲,你该好好管教她才是,她再这么无法无天不知廉耻下去,我和二娘三娘的名声都要被她败光了,以后全茭阳……全郴州的人都该觉得我们姐妹和那哑巴是一路货色了,母亲,那样,那样,那样我们还怎么找婆家?”
尹一娘满脸通红,竟然激动到发热。
找婆家的事太遥远,先放到一边儿去吧。
焦氏无力地想。
她哭丧着脸,对尹一娘道:“一娘,母亲哪还敢管教她啊?她就是个邪祟,她厉害得不得了,她连死人都能治,母亲在她跟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她捏死母亲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母亲哪里还敢管教她?”
听着焦氏呜呜的哭声,尹一娘的心沉入谷底。
希望破灭了,她还想指望母亲给她出头呢。
“父亲就不管她吗?”
尹一娘的问题更加戳中焦氏痛处,她的眼泪好不容易止住,再一次模糊了双眼。
她抽噎着道:“你父亲现在可是她一边儿的。”
“父亲怎么能这样呢?怎么可以由着那哑巴欺负母亲?母亲你可是长辈啊!”
“你父亲现在是和着哑巴一起欺负我啊。”
焦氏想起尹老爷与她吵架时的嘴脸,全无恩爱可言,再也忍不住抱住尹一娘痛哭起来。
东院的纷纷扰扰自然会传到中院和西院。
杜大娘子和杜小娘子也谈论到了这件事。
“如此说来,舅母委实太可怜了。”杜大娘子叹口气。
杜小娘子却一脸的兴致勃勃,“姐姐什么时候能改改这老好人的脾气?我真是看不惯!”
杜大娘子心里窝火,别人家的官司,这个妹妹总是能将火烧到她身上,不挤兑她几句仿佛就会死似的。
可是杜大娘子不爽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因为她是老好人嘛。
“那妹妹你说说看,舅母到底可不可怜?”杜大娘子好脾气地看着杜小娘子,作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舅母是自作孽不可活,那哑巴才可怜呢。”
真没想到妹妹居然是站在哑巴那一边的。杜大娘子心中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