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长风带领众人挑阳气最盛的正午出发,可惜一进皇陵光线陡然暗了下来,只狭窄的墓道里幽幽燃着几盏长明灯,但是依然能看出处处精雕细琢,辉煌不尽。沈乔难得感慨一句:“要我说人死了就死了,弄这么多花架子做什么,反正死人也享受不到。尤其是皇陵,一修动辄就要数万银两,有这闲钱还不如多给活人花点才实在。”
淡长风走在她前头,随意道:“先帝喜好奢靡,这皇陵是他先前就修建好的,如今不过是加固一遍,再描补描补罢了。”
沈乔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走过一处拐角的时候,两人距离的有些远,忽然手腕一凉,像是被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抓握住一般,接着又是一股大力传来,像是要把她拖往墓道深处。
她被硬生拖开了几步,心头一跳,不过反应却半点不满,抽出乾坤袋中的小剑就冲着抓握她地方劈了过去,黑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一道黑影四肢并用地爬上墓道上层,速度极快地就要逃遁而去。
淡长风广袖一扬,几柄小剑就飞了出去,硬生生把那头僵尸斩落下来,又是一剑出窍,等他落下来的一瞬间就被牢牢钉在地上。
一般绿僵遭此重创,就算不死也该气息委顿,这头僵尸被钉在地上竟还有力气挣扎吼叫。上云一惊,忙凑过去细看,见着僵尸身上长出了钢针一样细的白色短毛,他皱眉道:“这头已经修成毛僵了。”
淡长风吩咐道:“那定是没少伤人,你们找找他留下过的痕迹。”
上云和沈乔还有几个锦衣卫忙点亮了火折子,抬头低头上下仔细找寻,淡长风伸手冲着毛僵一点,毛僵嘴巴里立刻吐出一股紫气来,这缕紫气比昨日他见的那两头吐出来的要精纯的多,而且色泽凝实,大小也大了一倍不止。
他轻轻嗤笑一声,手腕一抖,紫气就消散在空中,不过众人都在悉心寻找毛僵留下的痕迹,并未觉察他的动作,他长剑一拧,毛僵挣扎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众人循着毛僵留下的痕迹往里走,中间又遇见不少绿僵和紫僵,毛僵却是再没遇见了,等沿着痕迹走进一间墓室,竟发现另一头毛僵和五六具尸骨,显然那两头毛僵把这墓室当做了巢穴。
等另一头毛僵清完,淡长风目光落向皇陵外的方向,喃喃道:“该动手了吧。”
......
原本该在院里安静呆着的陈皎这时候却心急如焚,频频向皇陵的方向张望,终是按捺不住,起身往淡延住的地方走了过去,哪想淡延一见她便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过来了?”
陈皎见他面露惶恐,心里暗啧一声,淡延这样的难怪淡长风瞧不上眼,这点胆子都没有,却还想着要压自己侄子一头,跟淡长风的魄力一对比,难怪淡延一直成不了什么大事。
淡延虽然答应要帮她们动手,但一直瞻前顾后的,见她找过来立刻一甩袖:“你先回去。”
陈皎不管心里如何想,说话仍旧娇怯怯的,微微福了福身,浅笑道:“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来道谢也属正常,大人不必惊慌。”
她娥眉蹙起:“我这儿有桩事儿,想请大人帮忙。”
这话明着是劝慰淡延,其实是暗暗提醒他两人合谋的事儿,淡延面上青筋一跳,但无奈已经把把柄落在人手里,只得道:“你有什么事儿?”
他想了想,又补一句:“最近僵尸闹的厉害,我却没什么作为,我侄子一来,我在这里更是失了实权,你要闹什么大动静可别指望我。”
陈皎心里的嘲弄更甚,不过面上还是笑的娇美温婉:“怎会麻烦大人?”
她附在淡延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淡延听毕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在屋里走了几步:“你说让我假借李百户之命把余千户引出来?”
他思量片刻,觉着这事儿不会牵连到自己,重重一点头:“既如此...好吧,我就再帮你这一回。”
陈皎轻笑:“多谢大人了。”
......
由于李百户要带着众人去皇陵里除僵尸,余正霖现在已经接手了皇陵周遭的护卫工作,他这人素来谨慎周全,办事又细心妥帖,在京里也帮着办了不少差事,不然皇上也不会把带国师来皇陵之事交给他。
所以他虽然是乍然接手,却丝毫不忙乱,甚至把事儿打点的井井有条,一点岔子都没出,他自己也颇为自得。
就是冷不丁想到沈乔,又开始琢磨怎么救助姑娘脱离苦海的事儿。
他这边正想些有的没的,忽听下人来报:“千户,李百户请您过去一趟?”
他一怔:“李百户出来了?”
外面人重重点头,李百户有不少事儿要跟他交接,他也没多想,便跟着往出走,走出院子才发觉不对:“这不是去李百户住的地方啊?”
他面有疑惑地看向那带路之人,沉声道:“你是哪个校尉底下管着的?我原来怎么不曾见过你!”
带路之人但笑不语,他心觉不好,拔出佩刀来就要动手,忽听身后一道娇媚的声音传来:“余大人。”
余正霖转过头,见是陈皎袅袅婷婷地立在此处,心下疑惑更甚:“陈姑娘怎会在此?”
陈皎双颊微晕:“我在屋里待的久了,觉得胸口闷得慌,所以想出来走走,没想到遇见了您。”
余正霖一边观察周遭一边随意应付她:“姑娘好生走着,我还有事儿要办,恕我不能奉陪了。”
他说完猛然发现给他带路之人不见了踪影,心头一惊,面色也沉了下来,冷眼盯着陈皎。
陈皎似是毫无所觉,轻声道:“我不留神迷了路,这儿院子修建的又都差不多,我也找不着自己住在哪儿,又不敢乱走惊扰旁人,不知大人能否送我...”
余正霖心里猜到了六七成,面沉如水:“姑娘有什么话就说,何必使这些下作手段呢!”
陈皎听完怔了怔,反应极快地眼眶一红,受惊了似的:“大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余正霖面色更沉,面上一贯的笑意都消失不见,淡然道:“听不懂就算了,我还有事,这就先回去了,姑娘自便吧。”
陈皎竟一把抓住他的手,急急唤道:“大人等等...”
余正霖忙要挣开,她本就消瘦,又特意穿了宽袍大袖,纠缠间系带竟然松了松,胸前雪白的肌肤露出一片。
虽说少年慕艾,但余正霖也不知见过多少貌美佳人,实在看不上这等轻浮不知廉耻的,心里半分波动也没有,一抬手就要走人。
陈皎心中暗怒,她自认比不得沈乔貌美,却也算是少有的绝色了,怎么遇见的男人一个两个的都跟和尚似的!
她怒归怒,却知今日之事一定要达成,秀口一张便吐出一蓬粉色的香雾来,直冲着余正霖扑了过去。
余正霖没想那么多,他只以为陈皎是想巴高枝的女子,因此也没有提防,当然他一介凡人,想提防这些妖术也难。
他冷不丁被香雾扑了满面,脸色先是一白,继而又是一红,很快就模糊了神志,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意识渐渐飘远了,残存的理智也被欲望不断侵蚀着。
陈皎往他下.身瞄了一眼,露出满意神色来:“放心,就算你愿意,我的身子也不能给你,里面的好东西可不是给你准备的,不过让你配合着演出戏罢了。”
她说完柔柔地往余正霖怀里一倒,又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将她打横抱起来往自己院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