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芳,你说你是要来京与我赏春的好,还是我去寻你,咱们一起欣赏那南边小城的春光好?”
陆景胜收起信,抬起脸来,抑制不住的欣喜激动:“娘,我这就给盛泽回信去。”
说着向外:“羽墨,研墨!”
“我不同意!”
陆太太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却是格外坚定。
“娘是不同意我去京城吗?盛泽在信中说了,他来山圻也可以,”陆景胜没有发现他母亲神色的异常,继续道,“真想盛泽即刻就来与我团聚,这些年我也不知在梦中梦了他几回了,他的伤要养到来年春天方能痊愈,一定伤得很重吧,咱们有这样的太平日子过,盛泽真是大功臣,盛泽一家都是大功臣……”
陆太太走到陆景胜身边,轻轻拿过袁弘德的信往火盆里一丢。
瞬间烧成了灰。
“娘,你这是何意啊?”
“不许回信。”陆太太柔声道,却是不容商量的口气。
陆景胜不解:“娘,为何?他只是盛泽哥,跟我那么要好的盛泽哥,他不会害我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
“娘,我们如今还能有什么被人陷害的?”
陆景胜实在不解,祖父已死,父亲也死了,官场上的政敌再没理由针对陆家呀。
这些年他们孤儿寡母蜗居山圻一直夹起尾巴生活,更不可能树立京城那一挂的敌人。
“娘,你草木皆兵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
陆景胜负气道:“那娘既然如此又何必把盛泽哥的信给我看?不如直接烧掉,我落得个不知情不烦心。”
“所以娘后悔给你看了。”陆太太直言不讳。
陆景胜:“……”
“不过现在也不晚,横竖你不知道他的地址,娘已经把这信烧了。”
陆景胜道:“我若定要回信,难道还怕寄不到盛泽哥手中吗?他如今可是赫赫有名的平安候。”
“胜儿,”陆太太无比认真道,“你也知道他如今是年轻有为的平安候,而咱们陆家已经没落,咱们如今就是平头百姓,不好去攀龙附凤的……”
陆景胜讶异:娘反对的理由竟是这个吗!
盛泽哥不会的。
不过陆景胜没有将这话说出口,只是温顺道:“知道了,娘。”
陆太太点头:“你也挂念了他这么多年,如今收了这信也好,知道他平安就好。他那边呢,就当作你没有收到这信好了,这些年不是一直如此吗?”
是啊,书信来访已是意外,难道他还亲自寻访?
陆景胜自然不敢有这样的非份之想。
苏太太下了床试着走了几步,嗯,的确是不疼了。
听得门外有脚步声,她赶紧躺回床上。
苏简简进了门,将托盘的饭食放到桌上叹了口气:“尹府上下,哪个不知娘的伤早就好了,娘如此做就不怕丢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