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支农干部都勇挑重担战斗在抢收最前沿,还要时不时地指导一下抢收方法,给大家加油鼓劲儿加快抢收进度。
周小安却戴个草帽拎着小篮子跟一群十岁以内儿童跟在大部队后面捡麦穗。
她还一点不觉得丢人,颗粒归仓,捡麦穗也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捡了一上午麦穗,周小安这才知道张幼林为什么那么着急,一片又一片的黑蚊子太猖狂了,简直是要吞了遇上的一切生物,比蝗虫还甚!
至少蝗虫不喝人血啊!
“前些天山里下了几场大雨,桃江两边的山上还发生了山体滑坡,从那时候就起了这老些黑蚊子,我记得46年也是这样,后来桃江发了一场大水,把咱柳树沟整整淹了三天!你太公就是那回发大水没的。”
“山崩孽气起,这是灾年之兆啊!”在自己家里,二叔公不再讲究提倡科学反对迷信那一套了,直言不讳地说出来自己担心。
越是反常小麦抢收得越紧急,全村只要能动的都去了地里,连太婆都和几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都去打谷场去看着拉回来还没脱粒的麦子别被糟蹋了。
周小安跟着抢收了两天麦子,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来问她,“桃江是要泄洪了吗?咱们柳树沟在泄洪线上吗?具体什么时候泄洪?”甚至已经有人把孩子打发去远点的亲戚家多几天了。
桃江上因为山体滑坡形成了堰塞湖,水位越来越高,已经有满溢的趋势了。
新民公社的大部分地方都在桃江下游,如果堰塞湖泄洪,柳树沟首当其冲,又要经历一次被大水泡上三天三夜的灾难了。
天气越来越热,空气里的水分越来越大,大家都开始担心下大雨泄洪的事,越来越多的人来向周小安打听消息。
大部分小麦刚抢收回去,还没来得及脱粒,酝酿了几天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这场大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天后天气异常晴朗起来,大太阳当空暴晒,晒得刚刚喝足了水的树叶子很快蔫吧了下来,到处都是白花花的刺眼阳光,晃得人心慌意乱,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发生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两天以后,东春江大坝决堤,半个青山县被泡在了水里。
新民公社暂时安全,跟县城的通信却被中断了。
虽然没有被淹,新民公社和周围几个公社的处境也非常不妙,上有桃江堰塞湖随时都可能满溢,下有东春江的大水随时会逼上来,简直可以用危在旦夕来形容。
二叔公已经顾不上去抢收剩下的那点小麦了,每天带着队里的人跟着大家去清理河道准备堰塞湖泄洪,作为支农干部,周小安虽然一点忙也帮不上,可也不能如太婆说的那样赶紧回沛州。
实际上她想回也回不去了,交通已经中断了好几天,他们这里已经成了一座随时都会被淹没的孤岛。
大家都愁得不行,周小安也跟着着急上火了两天,然后火气就下去了。
反正跟着着急也没办法解决问题,她上火也没用,开始琢磨着趁水位比较高,能掩护着她,她抓几条鱼出来的事了。
发大水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嘛!
周小安带着麻仓和堂哥家的两个小侄子偷偷出发了——人多眼杂,万一被发现她的秘密就糟了。
离村子二里地的小鱼沟本来是条浅得只及脚踝的清澈小溪,现在已经到膝盖了,周小安带着几个小家伙观察好地形,兴致勃勃地踢了鞋子挽起裤腿刚想下水,忽然被人一把拉住,“小安!”
周小安回头,惊喜地扑了过去,“小叔!”(未完待续。)